|
纪念先贤周季凤诞辰五百六十周年
又是一年高考季， 考个状元，当个宰相。
周季凤，字公仪，号来轩，周季麟之弟，弘治六年（1493）毛澄榜进士，古宁州三王巷今修水县周家巷人，季麟、季凤史称“宁州双凤”。周季凤诗文著述甚多 ，《来轩漫稿》、《修水备考》二十四卷、《修江先贤录》、《周氏世德录》、《正学编》、《正德云南志》等书十余种。 《义宁州志》卷三十三 藝文志 序，辑录有周季凤《来轩漫稿》的序，即《周来轩漫稿序》①，作者为“编修 费寀 铅山人”。湖岭之前写过三篇《周家巷里状元缘》 ，这个序又是状元的大作吗？ 《周家巷里状元缘》之一说到，1973年在江西修水县六都彭姑逸山出土的周季麟墓志铭，是“赐进士及第，太子太保，户部尚书铅山费宏撰文”，铅山人费宏是成化二十三年（1487）丁未科状元，同一时代，都是铅山人，都姓费，宏与寀字形又相似，而且还是一位编修，《周来轩漫稿序》难道是状元费宏所撰？ 难道与湖岭《义宁州志王模王谟考》一样“模、谟”有误？  费宏，字子充。甫冠，举成化二十三年进士第一，授修撰，正德五年进尚书。帝耽于逸乐，早朝日讲俱废。宏请勤政、务学、纳谏，报闻。鲁府邹平王子当潩当袭父爵，为弟当凉所夺且数年矣。宏因当潩奏辨，据法正之。当凉怒，诬宏受赂，宏不为动。钱宁陰党 宸濠，欲交 欢宏，馈彩币及他珍玩。拒却之。宸濠谋复护卫，遍赂朝贵，宁及兵部尚书陆完主之。宏从弟编修寀，其妻与濠妻，兄弟也，知之以告宏。宏入朝，完迎问曰：“宁王求护卫，可复乎？”宏曰：“不知当日革之者何故？”完曰：“今恐不能不予。”宏峻却之。及中官持奏至阁，宏极言不当予，诏卒予之。于是宸濠与宁合，而恚宏。宁数侦宏事无所得。以御史尝劾寀不当留翰林，即指为宏罪。宏乞休。宁遣骑伺宏后，抵临清，焚其舟。宏归，杜门谢客。会宏族人与邑奸人李镇等讼，宸濠陰令镇贼宏。索宏不得，发宏先人冢，毁其家。宏驰使诉于朝。下巡抚孙燧按状，始遣兵剿灭。世宗即位，遣行人即家起宏，加少保，入辅政。宏数劝帝革武宗弊政。“大礼”之议，诸臣力与帝争，帝不能堪。宏第署名公疏，未尝特谏。户部议督正德时逋赋，宏请断自十年以后。从之。大同兵变，张璁请讨之。宏曰：“讨而胜，玉石俱焚；不胜，彼将据城守，损威重多矣。莫若观变而徐图之。”事果旋定。是时张璁用事，璁由郎署入翰林，骤至詹事，举朝恶其人。宏每示裁抑，璁亦大怨。及璁居兵部，宏连疏乞休，帝辄下优诏慰留，然终不以谴璁。于是奸人王邦奇承璁指，上书诬宏，宏竟致仕去。十四年，璁去位，帝始追念宏。再遣行人即家起官如故。自是眷遇益厚。偕李时召入无逸殿，与周览殿庐，从容笑语，移时始出。数有咨问，宏亦竭诚无隐。未几卒，年六十有八。 内容来自xiushui.Ｎet 《费宏传》中记述，费宏有个堂弟，费寀。看来《周来轩漫稿序》并不是状元费宏，而是状元费宏的堂弟费寀所撰。 这位费寀虽然不是状元，也十分了得。 费寀，字子和，号钟石。明成化十九年（1483）三月十四日诞生于江西铅山县横林（今柴家埠）。弘洽十二年（1499）取府庠生，正德二年（1507）取丁卯科举人，与正德十二年状元舒芬同举乡试。六年（1511）京考中辛未科进士，授职翰林院编修。正德十六年（1521），世宗即位，奉命进京复职，仍在翰林院任编修。升经筵讲官，为皇上讲经史子集。嘉靖四年（1525）升左春坊左赞善。六年晋南京尚宝寺卿。九年（1530）任右庶子兼侍讲。十二年升南京右通政，掌管内外奏章事项。十三年任南京国子监祭酒，同年升礼部右侍郎。嘉靖十四年（1535）调任南京吏部右侍郎，预为尚书管理部事。嘉靖二十年（1541）授南京兵部左侍郎。二十一年调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掌院事。二十三年晋升礼部尚书、掌管詹事府事，并管理东宫内外事务。二十四年加封太子太保。二十七年（1548）二月，复加少保。不幸染疾，其年冬逝于京城，享年六十六岁善终。赠光禄大夫，谥文通。著有《钟石集》《金陵稿》《南宫奏汉》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收有《费文通集选要》6卷。 xiushui.Ｎet 王阳明圣人之路起始于拜访大儒娄谅，正如黄宗羲在《明儒学案》③中所说：“姚江之学（心学），先生（娄谅）为发端也”。王阳明十八岁赴南昌府迎亲夫人诸氏，途经江西广信上饶，拜谒大儒娄谅，娄谅给王阳明悉心讲授宋儒格物致知之学。三十年后，王阳明在南昌平定了宁王朱宸濠叛乱，而屡屡劝谏宁王恪守臣道，千万莫要有不臣之心、谋逆之举，且宁王兵败之后，投水自尽的贤妃娄氏，正是娄谅之女。王阳明一来被娄妃节义所感，二来铭记娄谅知遇之恩，郑重而恭敬地厚葬了娄妃。费寀之妻娄氏就是宁王娄妃的胞妹，也是娄谅的女儿。娄谅还有一个儿子娄伯，宁王之乱时被刘源清所杀。 刘源清是正德甲戌进士，当时任进贤县知县。宁王宸濠反，进贤县是叛军东进必经之地，刘源清在旗上大书“誓死报国”四个大字，并在自己眷属住室周围堆满柴草，嘱家人危险时点火，宁死不受贼人侮辱。宸濠妻弟娄伯与阉官乐囿率兵要穿越进贤县，刘源清招募二百名死士，从叛军后面杀出，斩杀娄伯、乐囿等人。叛军送书求刘源清让路，源清杀使者。因此，濠兵不得越进贤县一步，遏止了他们向东进兵的企图。后王阳明起兵与刘源清合击，消灭了叛军。刘源清升监察御史。 那时，周期雍从福建漳南道率兵奔赴南昌支援王阳明。事后，御史刘源清等上论魇疏,云：“兵至难在杀贼之后，用谋实在未杀贼之先，其忠则倍。”④刘源清疏中所称赞的就是周期雍。 内容来自xiushui.Ｎet 再来看看费寀的《周来轩漫稿序》 【司寇周来轩先生，吾乡之望也，其由士以入仕也。令德著于夙成，而由郎以入卿也。风烈昭于大受，公所以济时用而重于海内者以此。至观其平生所为诗词，则豪旷类其襟怀，雄壮类其建立，沉实类其节概，有能言之士所不可企，而古名家所不能愈者，究其所由而岂徒哉。夫干将莫邪龙光射斗牛之间，此物之精也。而其英华之发越，自有欲掩而不可掩者。愚故谓公勋德之效于实用，断蛟剸犀之利，摧锋破阵之资也。而其诗词之美，则射斗之龙光也。知言者，可以稽其蕴而占其施矣。元老杨邃庵老师谓其艰关险患之余，诸思溢发，浩不可羁，非所养所负有过人者不能。信乎然哉！公素作最多，而所录仅此择之精责之备也。有自来矣，是故可以传矣。寀不侫僭系一言于左。嘉靖丁亥十月朔。】 844艺文志序 周季凤逝于戊子（1528）四月十五日，《周来轩漫稿序》撰于1527年十月，序撰半年后周季凤就去逝了。 虽然费寀地位非常显赫，但费寀还是在序中借一位地位更高的元老来评价，就是历经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为官五十余年，官至内阁首辅，号称"出将入相，文德武功"，才华堪与唐代名相姚崇媲美的杨邃庵，即杨一清，“元老杨邃庵老师谓其：艰关险患之余，诸思溢发，浩不可羁，非所养所负有过人者不能。” xiushui.Ｎet 明王世貞《嘉靖以来首辅传》卷一⑤，有杨一清传，开言即说： “杨一清，字应宁，其先世为云南之安宁州人，父景以化州同知致仕，擕之居巴陵，少而颖敏，能属文，有司以竒童荐为翰林秀才，宪庙俾内阁择师敎之，与李东阳前后登庶子黎淳门。”  黎淳是明英宗天顺元年（1457年）状元，授翰林院修撰，历任詹事府少詹事兼侍读、吏部右侍郎、南京工部尚书，南京礼部尚书。明孝宗弘治五年（1492年）逝世，谥号文僖。黎淳是“宁州双凤”周季麟、周季凤的祖父三王巷人周铭的学生，湖岭在《宁州古城状元桥》 一文中谈过，清《义宁州志》卷二十五⑥，周铭一节有记述“及门之士多所成就，黎文僖公其一也”。黎文僖即黎淳。  三王巷周铭的学生状元黎淳，黎淳的学生杨一清、李东阳，两位内阁首辅算起来还是周铭徒孙。 而周铭之孙周季凤又是杨一清的学生，即周铭的徒孙是周铭的孙周季凤的老师。 周季凤的墓志铭⑦是杨一清所撰，其中说到“君早慧，从公瑞居京师，即锐志坟典，至忘寝食。时黎文僖公为吏侍，即见，称许。癸卯归宁为诸生，读书垒金山，攻苦茹淡，遂成大器。”，“甲辰，再至京师，始学于予。予见其有闻辄领略，且为文典畅，甚爱之。” 周季凤从小就很聪慧，随在京为官的哥哥周季麟来到北京，攻读废寝忘食，去面见过当时为吏部侍郎的状元黎淳，得到状元黎淳的赞许。癸卯年1483年周季凤回修水。甲辰年1484年周季凤二十岁，再来到北京，开始随杨一清学习，杨一清称对这位聪明有才的学生十分喜爱。 虽然《周来轩漫稿序》并非状元费宏所撰，但不要失望，状元费宏还是为周季凤撰写过序的。 《义宁州志》卷三十三 藝文志 序，还缉录有周季凤《修江先贤录序》⑧的序，即《修江先贤录序》，作者为“大学士 费宏 鹅湖”。  费宏⑨，1468年费宏生于今江西省上饶市铅山县，比周季凤小四岁。十三岁参加信州府童子试中秀才第一名“文元”，十六岁参加江西乡试中举人之魁“解元”，二十岁上京城殿试中“状元”，授翰林修撰，妥妥的学霸。 在长达四十多年的宦海浮沉中，费宏历经明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辅佐两朝施政。明武宗时入阁，累授为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明世宗时两次入阁，担任首辅，加至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嘉靖十四年(1535年)去世，年六十八。获赠太保，谥号"文宪"。 费宏与杨廷和、杨一清等辅治天下，深受君主倚重，为百姓称赞。 方志纯《缅怀毛泽东》⑩一文载：1959年6月29日，毛主席南下视察，在江西和时任省长的方志纯有过一番关于江西历史文化名人的谈话。毛主席说：“江西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唐宋八大家江西就占了三家。临川的王安石、吉水的欧阳修、南丰的曾巩都是北宋有名的文人。”沉思片刻又说：“赣东北的铅山有个费宰相，是个状元宰相，这个人死后就葬在铅山。铅山县还流传‘隔河两宰相，十里一状元’的说法”。 费氏家族在明朝中叶走出进士6人，举人11人，贡生23人，国子监学生17人，费宏是这个家族的领军人物。《文宪公年谱》称：“公生有奇质，少读书过目成诵。”其父费璠“教子甚切，立志甚高”，选聘“江州义门”之后陈受诲先生为家庭塾师，陈“严毅方正，克尽师道”，而先生上课，费璠陪读。如此督责之下，费宏三年完成了启蒙。成化十一年（1475）费宏八岁时，伯父费瑄中进士，这对费宏而言激励很大。费宏不负众望，于成化二十三年（1487）考中进士，状元及第。 本文来自修水网 来看看状元写的序： 【修江先贤录序 大学士 费宏 鹅湖 修江先贤录凡八卷。所录汉自而晋、而唐、而宋、而元，以迄乎我朝，凡六十九人，皆宁产也。何以系之修江？修江，宁望也。江何以修名？江自宁入于鄱阳，凡七百里，其委修而远也。或曰江源修洁饮者类之，故多贤而可录也。何贤乎？所录之人，大之以忠孝称，次之以庸勋显，次之以文学名，次之以独行著，及中闺异教之在编次者，皆有所节取，而不忍其泯焉无闻于后也。录之者谁乎？今之贤者闽宪周君公仪，实修江世族也。公仪自为之录乎？据历代之史，搜诸家之集，而郡志家乘以及稗官小说莫不参稽而互订之，盖甚博而核也。录之而又为之赞者何？歎赏欣慕有不容已于言者，史例固然也，录一也。何以有正集、续集、附集、别集、外集之不同？为乡而录势不得以太严，为人而评义不容以太滥，而曰别与外之区分，又史例然也。异教外之矣，又何以贤之？精于其术则贤于其类，贤于其类则不得不贤于乡也。昔之贤者亦有意于录乎？人非愚陋，孰甘与草木同于腐朽，彼其勤一世，以为心固有待乎其后也。录贤果足以重其乡乎？千木隐而西河美，李陵降而陇西惭，地非人固无以为胜也。是乡之贤则何以始录于公仪？仕优而学如公仪者鲜焉尔。然则公仪之录之也奈何？秉彛好德、达之天下，论世尚友、始于一乡，贤乎吾前有所取而法焉，贤乎吾后有所感而兴焉，其志远，其心公，非徒务博洽而已也。录备矣！赞工矣！而予又为之缕缕者，录而非予，则公仪之意或莫之识也。】855义宁州志卷三十三 内容来自xiushui.Ｎet 费状元写的序也特别，十二问，十二答。 费宏在序中记述，《修江先贤录序》有八卷，分正集、续集、附集、别集、外集，录有自汉、晋、唐、宋、元，至明朝，共六十九人，所录之人分忠孝、功勋、文学、独行、妇妇异教等，是周季凤根据历代史料，搜集诸家文集、方志家谱及野史小说相互对照考证而成，内容广泛而核实。 费宏谈及修江名称的来历，江水自宁州流入鄱阳湖，有七百余里之长，其修且远，所以称修江。有人说，因为这里人喝的是修江源头洁净的水，是个出人才的地方，所以可录贤者众多。 “录之者谁乎？今之贤者闽宪周君公仪”，周公议即周季凤，“闽宪”即福建按察使，《明武宗毅皇帝实录卷之一百三十二》记载正德十年十二月升福建按察使周季凤为湖广右布政使⑪，可知《修江先贤录序》是1515年之前，周季凤在任福建按察使期间所修。 在古代中状元可以说是读书人的人生巅峰，考上状元的人绝大多数最后都会成为朝中高官，甚至入阁拜相，状元费宏在明世宗时两次入阁，担任首辅，在明朝不设宰相，内阁首辅就相当于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 五百年前，状元费宏为周季凤撰《修江先贤录序》，其弟费寀又为周季凤撰《周来轩漫稿序》，此亦可谓宁州古城周家巷里状元缘。 HULING
【原创文章 版权所有】
*********************************************参考文献： ①《义宁州志》卷三十三 藝文志 序 P844 ②《明史·卷一百九十三 列传第八十一》 ③黄宗羲在《明儒学案》崇仁学案·教谕娄一斋先生谅 ④《周期雍墓志铭》 ⑤明王世貞《嘉靖以来首辅传》卷一 ⑥清《义宁州志》卷二十五 ⑦《周季凤墓志铭》杨一清撰 ⑧义宁州志卷三十三Ｐ855 ⑨《明史·卷一百九十三 列传第八十一》 ⑩毛主席赞誉过的“状元首辅”费宏（上饶政协网） ⑪《明武宗毅皇帝实录卷之一百三十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