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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巩笔下的修水人

发布时间:  浏览: 次  作者:周湖岭

  唐宋八大家之—,曾巩(1019年—1083年),曾为修水写过两篇记文,《分宁县云峰院记》《兜率院记》。
  明代义宁双凤周季麟在《跨浦桥记》中对曾巩在《分宁县云峰院记》的记述提出质问:“昔曾南丰记吾分宁南峰院有曰:薄义啬施,士夫遂以为口实,即是占之,岂古今异尚,或乐此啬彼,抑亦偶过论欤?予故及之,以验世俗攸系”。那么,《分宁县云峰院记》到底说了些什么?
分宁县云峰院记
宋·曾巩
  分宁人勤生而啬施,薄义而喜争,其土俗然也。自府来抵其县五百里,在山谷穷处。其人修农桑之务,率数口之家,留一人守舍行馌,其外尽在田。田高下硗腴,随所宜杂殖五谷,无废壤。女妇蚕杼,无懈人。茶盐蜜纸竹箭材苇之货,无有纤钜,治咸尽其身力。其勤如此。富者兼田千亩,廪实藏钱,至累岁不发,然视捐一钱,可以易死,宁死无所捐。其于施何如也?其间利害不能以稊米,父子、兄弟、夫妇,相去若弈棋然。于其亲固然,于义厚薄可知也。长少族坐里闾,相讲语以法律。意向小戾,则相告讦,结党诈张,事关节以动视听。甚者画刻金木为章印,摹文书以绐吏,立县庭下,变伪一日千出,虽笞扑徙死交迹,不以属心。其喜争讼,岂比他州县哉?民虽勤而习如是,渐涵入骨髓,故贤令长佐吏比肩,常病其未易治教使移也。
  云峰院在县极西界,无籍图,不知自何时立。景德三年,邑僧道常治其院而侈之。门闼靓深,殿寝言言。栖客之庐,斋庖库庾,序列两傍。浮图所用铙鼓鱼螺钟磬之编,百器备完。吾闻道常气质伟然,虽索其学,其归未能当于义,然治生事不废,其勤亦称其土俗。至有余辄斥散之,不为黍累计惜,乐淡泊无累,则又若能胜其啬施喜争之心,可言也。或曰使其人不汩溺其所学,其归一当于义,则杰然视邑人者,必道常乎?未敢必也。庆历三年九月,与其徒谋曰:“吾排蓬颧治是院,不自意成就如此。今老矣,恐泯泯无声畀来人,相与图文字,买石刻之,使永永与是院俱传,可不可也?”咸曰:“然。”推其徒子思来请记,遂来,予不让,为申其可言者宠嘉之,使刻示邑人,其有激也。二十八日,南丰曾巩记。


  宋仁宗庆历三年(1043年)九月,分宁县(今修水)和尚道常主持修建了云峰院,又请曾巩写记文。说是写云峰院记,可曾巩没怎么说云峰院,而是夸奖分宁县的百姓都很勤勉。文章说此地的人务农种桑都很勤劳,全家只留一人看门送饭,其余的人都下地干活。不管田地高低、土地肥瘦,都杂种上适合生长的五谷杂粮,没有废弃的土地。男人种地,女人织布,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自食其力,其勤如此,富有的人家兼有田地千亩,仓库中的粮食和收藏的钱财,可以几年不打开来看看。可知,那时的修水人就很勤劳,劳动而致富,妥妥的都是劳动模范。
  另外,还说这里的人们法律观念很强,老少爷们坐在一起,都喜欢讲法律条例,不喜欢开会表扬道德模范,或者打击鸡鸣狗盗之徒,于是乎,遇到大小纠纷,都动不动就打官司。今天看来,有纠纷打官司是依法办事,要大力提倡的,可古代推崇儒家思想,讲究仁义礼智信,喜欢讲道德,讲忠孝悌,即便儿子要告老子,法律上站得住脚,道义上却要挨骂或者挨打。可见,一千多年前,修水的普法工作就做的很好了,法律意识很强。
(义宁州志记载 云峰禅寺 在楚界,宋曾巩有记,今废)
 
  勤生而啬施,薄义而喜争。(《分宁县云峰院记》)
  勤劳倒是非常勤劳,但是生性特别吝啬,而且薄情寡义,喜欢争斗。曾巩说:当地人非常有钱,但是你要让他捐一分钱出来,等于要了他的命,要命有一条,要钱一个子儿也没有。非但如此,当地人彼此关系僵硬缺少人情。父母兄弟姐妹夫妻之间讲的是博弈不是人情,一言不合就立刻翻脸,彼此告发,甚至不惜伪造官印,仿造官文,瞒天过海,欺骗官府,满嘴谎话,就是衙门打得半死也绝不会心甘情愿地认罪。当地官员个个为此头疼得要命。
  曾巩虽然把分宁乡民乡情写的有声有色,活灵活现,但他不一定为写记到过分宁云峰院。庆历三年(1043年),此年曾巩居临川,与自扬州省亲至此的王安石过从甚密,文中“推其徒子思来请记”,说明是道常住持的徒弟到临川请他写的记,“吾闻道常气质伟然”也说明他没有见过道常住持,只是听说,况且临川到分宁路途很远,交通不便,曾巩写这些无非是要衬托出一个不一般的道常住持。
  与当地人相比,云峰院的主持道常一样又不一样。
  一样的是,道常长老也非常勤劳。他费尽心力建起这座云峰院,殿宇楼阁、浮图法器一应俱全。但不一样的是,道常长老如果略有余粮或者余财,便会送给那些需要的人,不为小事斤斤计较,乐于淡泊,无所拖累,胜过本地人的啬施而喜争之心。
  文中有褒有贬,边褒边贬,他既说乡民勤劳而富足,又说他们啬施,薄义而喜争;他既称赞这个住持不但勤勉,乐善好施,而寓意道常不应沉迷于佛学,而应致力儒学先王之道。总之,当地人不如道常,道常不如同他一样从事儒学。
  曾巩说分宁人“啬施”也不怎么靠谱,他在同一年所写《兜率院记》又说“分宁县郭内外,名为宫者百八十馀所,其徒尤相率悉力以侈之者也”,“宫庐百十,大抵穹墉奥屋,文衣精食,舆马之华,封君不如也”,“资所以奉养之物,无一而外求”,这些可都是本地人民乐施而贡献的结果。难道云峰院的是分宁人,兜率院的就不是分宁人吗?
  明朝义宁双凤周季麟在《跨浦桥记》中对曾巩的记述就提出过质问,“昔曾南丰记吾分宁南峰院有曰:薄义啬施,士夫遂以为口实,即是占之,岂古今异尚,或乐此啬彼,抑亦偶过论欤?予故及之,以验世俗攸系,且以示后之为僧者宜修葺云。”
  周季麟,字公瑞,江西修水县宁州古城三王巷(今周家巷)人,明朝成化八年(1472年)进士,历任兵部主事、员外郎、郎中、浙江左参政、河南右布政使、左布政使。官至右副都御史,先后巡抚甘肃、陕西、顺天。弘治十八年(1505年),以病乞归。后刘瑾擅权,以事罢官,又罚米数百。刘瑾被诛,按例复官,未用。正德十三年(1518年)十二月去世,七十四岁,赠都察院右都御史,谥僖敏。
  周季麟说,从前曾巩记载我分宁的南峰院时说:缺乏道义、吝啬施舍,士大夫们就把这当作话柄,就象占卜一样,难道是古今的风尚不同,或者喜欢这而又好奇那,或者也只是偶然过激的言论呢?我特意提到它,来验证世俗的关系,并且用来给后来做僧人的人表明应该进行修缮。依湖岭看曾巩根本就没到过分宁云峰院。从中也可看出,文学大家的声誉很高,影响很大,以至误人千年,但我们不可盲从。
  从记文中得知,景德(1004——1007)是宋真宗的年号,庆历(1041——1048)是宋仁宗的年号。从景德三年(1006年)到庆历三年(1043年),道常和尚扶持这家寺院长达三十八年。
  曾巩,1019年出生,写《分宁县云峰院记》时才24岁。曾巩说,道常请我来写一篇记文,目的就是想让这云峰院的历史能代代流传下去。义宁州志记载:”云峰禅寺 在楚界,宋曾巩有记,今废”,云峰院没有留下来,但他的文字却留下来了。
  年轻时的曾巩就很有思想,认为世俗之人流传的总不能都是勤勉与悭吝,虽则勤劳致富,但是太过计较,便失去了做人的境界,崇尚和赞扬的是宽容与谦和的人道精神。
  明人茅坤评论此篇文章:“於云峰院无涉,而意甚奇”,又谓是“借题辟佛,令人解颐”(王水照语)。
  《嘉靖宁州志》:昔黄山谷以为士大夫秀而文,细民险而徤,有㤗伯、虞仲、季子之风,而䖏士有岩穴之雍容,有屈原、宋玉、枚乘之笔,而文章有江山之秀发。吴越之君多好勇,故其民乐斗而轻死;江汉之俗多机鬼,故其民尊巫而滛祀。曾南丰又谓之勤生而啬施,薄义而喜争。-------《嘉靖宁州志》、作者:[明]陆统[明]龚暹纂修、版本:明嘉靖刻本、卷之十三、第286页、23卷。
  曾巩《分宁县云峰院记》写的比较委婉,《兜率院记》则比较尖锐。曾巩出身儒学世家,有扬儒贬佛之疑!
(《嘉靖宁州志》、作者:[明]陆统[明]龚暹纂修、版本:明嘉靖刻本、卷之六、第156页、23卷)
 
  值得注意的是,周季麟在《跨浦桥记》说“昔曾南丰记吾分宁南峰院”,意思是曾巩记的是南峰院,而曾巩的记文又是《分宁县云峰院记》或《分宁县重峯院》,云峰院不就是南峰院吗?不就是全丰的宝山寺吗?
  《嘉靖宁州志》记载:宝山院,七十都即南峰院。-----《嘉靖宁州志》、作者:[明]陆统[明]龚暹纂修、版本:明嘉靖刻本、卷之十二、第254页、23卷。

  曾巩的《分宁县云峰院记》,宋仁宗庆历三年(1043年)九月,:景德(1004——1007)是宋真宗的年号,庆历(1041——1048)是宋仁宗的年号。从景德三年(1006年)到庆历三年(1043年),道常和尚扶持这家寺院长达三十八年。
  张偓佺等的《宝山院记》,熙宁九年(1076年),:南峰院初建于唐代,几经兴废,至宋代大中祥符年间(1008年-1016年),宋真宗皇帝赵恒赐额“宝山院”,洪端去世后,他的徒弟相继主持南峰院。至甲子年,天圣二年,公元1024年,洪端的儿子僧人怀雅,领院十余年,怀雅去世后,续任者不得力,因火灾寺院被废。怀雅弟子宝明,字晦之。景佑元年,公元1034年,承刘太后恩泽,落发完戒为僧;乙亥,景佑二年,公元1035年,云游四方;己丑,皇佑元年,公元1049年,居兴化禅寓。丁酉,嘉佑二年,公元1057年三月十六日,县令翁太博邀请宝明回到宝山院,兴复院事。
  比较两份记文,相隔34年,道常和尚1006-1043,洪端和他的徒弟?-1024,洪端的儿子僧人怀雅1024-1034,怀雅弟子宝明1035年云游四方,1057-1076兴复院事。1043-1057 ?
(《分宁县重峯院》---《南丰曾子固先生集》、[宋]曾巩撰、版本:金刻本、第125页、3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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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浦桥记
周季麟
  南山,宁胜境也,在今州治南。隔溪越桥,穿石窦而 入,悬崖峭壁,下瞰修水。有钓矶、玉溜石、积雪石、 冠云亭、漱玉亭,凤凰诸山环列左右,四时花卉草木, 映带秀丽,宋黄山谷题字。赵崇和为宰日,创一翠亭, 何异为记。石壁中勒诗,岁久剥脱不能读。院之剏始未 详。成化中,瞽僧蒋姓者,披瓦砾、剪荆榛,粗复之。 弘治间,僧圆亮、明清募闾右财,渐次修治,凡宇舍、 佛像、门径之属,焕然一新。用是州之士大夫与四方文 人,往来游览无虚日,而当路官僚公暇亦或一造焉。桥 旧名跨浦,源出湘竹,迂流合于修水。桥既久圮,人皆 病涉,明清、明德又协心劝义官王君庭蕙为倡,得陈君沾诸大家出资,鸠工伐石,即遗址作桥,视旧规尤壮观 坚好。弘治乙丑秋七月始工,正德丙寅四月八日,予寻 幽养疴诣院,是日落成。适先度之明清辈具以告,因请 为记。予惟浮屠氏之教遍天下久矣,其庐居为庵、为 院、为寺,得其人以兴,非其人以废,理固然尔。斯院 也,与斯桥也,皆废而复兴,不可谓非其人也。而诸君 子尚义乐施,亦贤矣哉。

  昔曾南丰记吾分宁南峰院有日:薄义啬施,士夫遂以为口实,即是占之,岂古今异尚,或乐此奇彼,抑亦偶过论欤?予故及之,以验世俗攸系,且以示后之为僧者宜修葺云。
  《分宁县云峰院记》解意:分宁人勤于生产而舍不得施舍,淡薄情义而喜欢争夺,它的风土习俗就是这样。从洪州府来到县治有五百里路程,处在山谷穷尽的地方。它的人民从事种田养蚕的工作,带领几口人的家庭,留一个人负责看守房屋和送饭,其余的人都在地里。田地有高有低,有瘠薄有肥沃,随着地适合种什么就杂种着五谷杂粮,没有废弃的土地。妇女养蚕织布,没有空闲的人。茶、盐、蜜、纸、竹、箭、木材、芦苇等货物,不分大小,都尽力来整治。他们的勤劳就是这样。富有的人家兼有田地千亩,仓库中的粮食和收藏的钱财,可以几年不打开来看看,然而看待捐一文钱,可以换他的命,宁愿死也不肯捐献。他对于施舍怎么样呢?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不能容纳梯米粒,父子、兄弟、夫妇之间,互相背离像下棋的双方一样。对于他的亲人如此,对于义的厚薄就可知道了。无论年长的年少的集合坐在乡里,互相讲说的是法令条例。意向稍有相背,就相互告发攻击,结成党羽进行欺诈,从事于暗中行贿、说人情以动视听。进一层的有私自雕刻金木为印章,摹写文书以欺骗官吏,站在县庭下,变化欺诈一天可以变千次,虽然鞭打流放而死的足迹相交,也不把它放在心上。他们的喜欢争讼,怎能比别的州县呢?人民虽然勤劳而习惯这样,渐渐浸入骨髓,所以贤德的县令及其辅佐的吏目一个挨一个,也常常担忧他们不易治理教化,而使他们有所改变。
  云峰院在县的最西界,簿册、图籍上都没有记载。真宗景德三年,分宁县僧道常整治云峰院且扩大了它。大小门户安静深广,宫殿卧室高大巍峨,住客人的房舍,书斋、厨房、库房、露天谷仓,有秩序地排列在两旁。僧人们所用的铙钹、鼓、木鱼、法螺、编钟、编磬,各种器具准备完备。我听说道常气质壮伟,虽然探求他所学的东西,它的指归不合于义,然而治理生产的事不荒废,他的勤劳也和本乡的习俗相称。到有了多余的,总是分散给大家,不为轻微的东西计较而感到可惜,乐于淡泊,无所拖累,就又像能胜过本地人的舍不得施舍和喜欢争夺的心理,这是可喜的事。有人说,倘若使他不沉迷于他所学的,他的指归都合于义,那么,比照县里杰出的人才,一定是道常吗?这个我不敢肯定。庆历三年(公元1043年)九月,道常和他的弟子们商量说:“我排除蓬藿等杂草,治理这个云峰院,自己没有料到有这样的成就。
  如今我老了,恐怕泯灭无闻地交给了后来的人,不如共同商量写篇文字,买石碑来刻在上面,使永远和这个云峰院一同流传,可不可以呢?”弟子们都说:“对。”就推选他的弟子子思来请我写记,子思就来到我这里,我没有推辞,为申述他可以称赞的地方来推崇嘉许,使他刻石来给县人观看,使他们有所激发。

  曾巩(1019年—1083年),字子固,汉族,建昌军南丰(今江西省南丰县)人,后居临川,北宋散文家、史学家、政治家。
  曾巩出身儒学世家,祖父曾致尧、父亲曾易占皆为北宋名臣。曾巩天资聪慧,记忆力超群,幼时读诗书,脱口能吟诵,年十二即能为文。嘉祐二年(1057年),进士及第,任太平州司法参军,以明习律令,量刑适当而闻名。熙宁二年(1069),任《宋英宗实录》检讨,不久被外放越州通判。熙宁五年后,历任齐州、襄州、洪州、福州、明州、亳州、沧州等知州。元丰四年(1081),以史学才能被委任史官修撰,管勾编修院,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元丰五年(1082年),卒于江宁府(今江苏南京),追谥为“文定”。
  曾巩为政廉洁奉公,勤于政事,关心民生疾苦,与曾肇、曾布、曾纡、曾纮、曾协、曾敦并称“南丰七曾”。曾巩文学成就突出,其文“古雅、平正、冲和”,位列唐宋八大家,世称“南丰先生”。


释道常

泾县(今属安徽)人。真宗景德三年(1006)住持分宁县云峰院。
事见《元丰类稿》卷一七《分宁县云峰院记》。
诗见清李德淦嘉庆《泾县志》卷三二。

岩豅(lóng)寺(云峰道常)
女娲补天天不疏,精卫填海海欲枯。
留余乱石龙下蛰,结兹古洞神中刳。
三冬温温等毡帐,六月凛凛同冰壶。
致身岩壑真胜地,寓目尘寰皆畏途。

兜率院记

  古者为治有常道,生民有常业。若夫祝除发毛,禁弃冠环带裘,不抚耞耒机盎,至他器械,水土之物,其时节经营,皆不自践,君臣、父子、兄弟、夫妇皆不为其所当然,而曰其法能为人祸福者,质之于圣人无有也。其始自汉魏,传挟其言者浸淫四出,抵今为尤盛。百里之县,为其徒者,少几千人,多至万以上,宫庐百十,大抵穹墉奥屋,文衣精食,舆马之华,封君不如也。古百里之国,封君一人,然而力殆不轻得足也。今地方百里,过封君者累百十,飞奇钩货以病民,民往往频伸而为途中瘠者。以此治教信让,奚而得行也?而天下若是者,盖几宫几人乎?有司常锢百货之利,细若蓬芒,一无所漏失,仆仆然其劳也。而至于浮图,人虽费如此,皆置不问,反倾府空藏而弃与之,岂不识其非古之制邪?抑识不可然且固存之耶?愚不能释也。
  分宁县郭内外,名为宫者百八十馀所,兜率院在治之西十里,其徒尤相率悉力以侈之者也。其构兴端原,有邑人黄庠所为记,其后院主僧某,又治其故而大之。殿舍中严,斋宫宿庐庖湢之房,布列两序,厩园囷仓,以固以密,资所以奉养之物,无一而外求。疏其事而来请记者,其徒省怀也。
  噫!子之法,四方人奔走附集者,衎衎施施,未有止也。予无力以拒之者,独介然于心,而掇其尤切者,为是说以与之。其使子之徒,知己之享利也多,而人蒙病已甚,且以告有司,而谂其终何如焉?


  解意:古代的治国有常道,百姓有固定产业。至于削除毛发,摈弃冠、环、带、衣,不摸耞、耒、机、盎,仍至其他器械,水土的东西,其四季劳作,都不自己践行,君臣、父子、兄弟、夫妇都不认为其理所当然,而说其法能改变人的祸福者,就是问圣人也没有这么回事啊。其始于汉、魏,传播其言者浸润四方,到现在更为兴盛。百里的地方,其门徒,少则几千人,多则达一万以上,宫殿房屋百十座,大多高墙深屋,好衣美食,车马之华丽,封君都比不上。古代百里的国家,封君一人,然而,力尽也不能轻易让其得到满足。现在方圆百里,经过封君的百十个,用不正当手段牟取财物导到病民,民往往不断呻吟而成为途中瘦弱的病人。以此教人诚信谦让,如何能行?而天下像这样的,多少宫多少人啊?有关部门经常搜括百货的利益,细如蓬芒,一个也没有差错,奔走劳顿其也辛苦。而至于出家人,人虽然耗费如此,都置之不问,反而倾府空藏而给与他,难道不知道它不是古代的制度吗?或认为不可这样但仍坚持这么做?我不能理解。
  分宁县郭内外,名为宫的一百八十余所,兜率院在州治西边十里,其门徒们争先全力以奢侈的事情。其修建兴起开始,有县人黄庠所作记载,他之后的院主持某僧,又对其进行修复而且扩大。宫殿中庭戒备,斋宫、住宿、小屋、厨房、浴室,分布在两序列,马棚、菜园、粮仓,牢固周密,所需的奉养物资,没有一样需要从外面求取。告之这些事情而来请求写记的人,是僧徒省怀。
  唉!以你的方法,四方奔走依附集聚而来的人,一幅从容自得的样子,从不间断。我无力来阻止它,只是心有所不安,并选取其中特别关切者,把此事告诉他。他让门徒,知道自己享受的好处多,而人已经病重,并且将告诉有关部门,但不知最终会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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