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大鸣寺
来源:修水网 作者:杨廷丰 人气: 发布时间:2017-02-17
第一次听到“大鸣寺”这个名字,是学生时期的一个冬季,一场大雪不久,山下积雪消融,山阴面冰块仍大如脸盆。我和大人一起去乌石洞那边的高山上砍柴,中午绑捆柴火时,突然飘来一阵悠扬的钟声,似乎近在咫尺。大同伴告诉我,这是大鸣寺鸣响的钟声。哦,这么高的山上居然还有一座寺庙,我的心里暗暗有些好奇。
十几年前,地下“六合彩”传入我县,就像一张黏合力强的狗皮膏药,紧紧地贴在一些愚昧的人们的心坎里,他们怎么买怎么输却依然坚信:这就是快速致富的门道!近二十年来,有多少人前赴后继,为之疯狂、甚至为之倾家荡产啊!至今,还有人看不透,读码报、翻码书,坚持每期“投资”,可是口袋子里的钱如泥牛入海,越来越少了。于是,他们把希望寄托在神佛身上,扶乩问菩萨,烧纸叩神仙,大鸣寺一度成了“善男信女”经常光顾的地方,据说寺里的菩萨特别灵,如果在那住上一夜,心诚的人就可以在梦里得到神明的明示,投注发大财。有一段时间,大鸣寺恢复了往日的鼎盛香火,成了码民们集中栖身的地方,一夜十几个或几十个守在那,讨论码经、求神拜佛,盼望得到一个准特码,下一次猛注,从此咸鱼翻身。
今年正月初三下午,闲来无事,一时兴起,我骑摩托车直奔戴家坪,去访大鸣寺。在当地人的指点下,我沿着戴家坪小学后面的公路向上直至山脚下的养猪场,路开始变得窄而陡,车子无法前进。我兴致勃勃地弃车登山。
荒山野岭,到处都是柴草树木,乌石块随处可见,大的小的,大的如房屋,小的如瓶盖。我气喘吁吁地独自往上登攀,沿途听到前面和后面都有人声,约四十分钟后我遇到了一行五个年青人,他们正站在山沟的巨石上兴高采烈地谈笑拍照,我问:“小兄弟,离大鸣寺还有多远?”
“还差得远呢,大概还只走三分之一的路途。”其中一位女生快言快语地回答道。我听了倒吸一口凉气。看看时间,快到两点半了,不赶快爬,天一变黑,只怕上山容易下山难了。我赶紧脱下棉衣,加快脚步,一鼓作气地往上爬。路上我又遇到两个年轻人,也是附近的,第一次去大鸣寺。走了个把小时,山路平缓起来,不再向上,而是向着山右边延伸,朝下看看,悬崖峭壁耸立,山谷里云雾缭绕。有松树的枝桠遮掩的路面,铺满了红色的松针。又平行了半个多钟头,我翻过一道山梁,来到了一个山谷,潺潺的流水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起来。涧水边的杂树很多很大,光秃秃的,长势肆无忌惮。山路沿着山涧逆水向上,不经意间,一座青石块砌成的小石拱桥映入眼帘。高山上有这么一座古朴精致的石拱桥,让我叹为观止。石拱桥上没有桥栏,桥面上是碎石黑土,两边有衰败的杂草杆,一棵碗口粗的杂树护在桥边,清澈的泉水从拱洞平静地流淌。
站在桥上,大鸣寺便毫无遮拦地站立在上头五六十米的地方,好像在迎接我这位素不相识的客人。我快速地跑上去,掏出手机,拍下烟雾袅袅的化钱炉,拍下石头神像,拍下躺倒的刻着花纹的长条麻石,拍下心仪已久的大鸣寺。先我一步的几位男女后生,一边跟我打招呼,一边忙着到立有香炉的地方上香,到化钱炉边烧纸,神态欢快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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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鸣寺位于山谷中,坐北朝南,左边是高高的山梁,右边是蜿蜒的涧水和山梁,前面是几块平整的大梯田,已经好久没有人耕作了,田埂都看不到了,后面还是青黄相间的山脊。寺前右侧十几个钢筋水泥柱子刚立出地面,露出的钢筋生锈厉害,是弯弯曲曲的,左侧有小路伸向山后。
大鸣寺房舍简单,原来是个四合院,现在前一幢已经不复存在了。青石板铺成的小天井两边的巷道,挂着一些陈旧的神像画;上堂屋神台上靠墙立有石碑,堂屋两边的墙壁上都是一些神像画,跟和尚们做法事道场时悬挂的差不多。堂屋中间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搁着一支扶乩笔。我握起仔细看了看,扶乩笔上的头像雕刻简单,大概是为那些码民们准备的吧?上堂屋两边各有并排的两间房,房门有铁将军把手,两边的巷道前面靠墙一侧有木质楼梯上楼,从楼上的房间窗户看,里面设有简易的床铺,大概是为那些来不及下山的香客们准备的。右边巷道还有通往独立的厨房和厕所,厨房里光线昏暗,火炉里的火正旺,水壶里的水烧开了,有年轻人筛了在一长口一长口地喝,显然是攀山口渴了。那碗不知是哪里找到的,守寺人也没有看见。木板围成的厕所前边,有斜路通往溪边,溪边的小青石都被汹涌的山洪冲走了,留下的青石大而平整,那水凼好像是天然形成的,取水洗衣都很方便。
对通往溪边的斜路和供奉的一块古老的青石字碑,我特别感兴趣,掏出手机要拍照时,才发现手机没电已关机了。我连忙向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求救,要他帮忙拍照,并留下电话号码要他通过微信发给我。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急忙下山。待我回到家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年轻人发来的图片,看看他的昵称,似乎就是他的名字“曹迪丰”。 修水网
2017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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