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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对浮烟身后名

来源:古城旧梦 作者:卢曙光 人气: 发布时间:2019-02-19
      水源陈婆垅大屋,是卢氏北臣公祖堂所在地.同治举人、清勅授文郎卢以恕(号子道),曾在这里度过了他的少年时期。这栋建于清嘉庆辛酉年(1801)的老宅,距今已有218年。
       每当我留连苍颜斑驳的祖屋长廊,耳听口口称颂的先贤轶事,倍感荣幸。而其心忧天下的士子情怀,世代相传的耕读家风,坦诚相待的处世态度,随着探访的深入和时间的积累,日渐清晰。
     
      这个蛰居黄龙山下的卢门世家,叔侄、兄弟、父子,皆有才名,无论道德、文章都值得今人仰视。
      距老宅一二里的仙人洞,留有卢以恕、卢子纯、卢子美兄弟的合葬墓,并存有《仙人洞墓碑记》。除新得知卢以恕曾为癸已、甲午乡试同考官外,子纯的介绍有“晋封奉议大夫,应试屡列前茅,惜积学未售。”子美的介绍有“清太学生,聪明才辨,人服公直”。
      这篇由后人德浩撰写的碑文,不失斐然,无愧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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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筑于民国二十六年的墓室,也不如一般墓冢,它地居“黄龙山下,层峦叠嶂,迤逦东行,蜿蜒十余里,群峰护丛”。

      墓顶有石雕官帽,两旁有鹅形石雕相护。占地约五十个平方,地居牛形之下,气势不凡。
      
      在这个大家中,卢以恕的叔父定山公,也有武举功名,曾有“叔侄登科”牌匾,高悬祠堂。

      而卢以恕的几个儿子都学有所成,出类拔萃。几个儿子中,五子早卒。长子、次子、三子、四子均为生员,也称秀才,从学业成就看,体现了家学渊源。次子景义业儒,著有《医弊录》一卷、《临证录》数卷。三子卢霑除与卢亨合著《数学简要》一种,还有《代数演草》《形学演草》《圆锥曲线演草》三种,至今在卢源老辈人口中,有“卢霑是个数学家”一说。四子卢亨有《比例级数详解》《抛物算术通解》《微积算草》《平圆求周捷法》《算学奇题求证》五种。所有著作,皆由其父以恕作序。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书香门第,除四书五经外,兼顾现代科学,也就是说晚清学堂就出现了微积分。卢以恕父子除了对医学的传承外,对现代数学地理的研究,已是捷足先登。 修水网 www.xiushui.Net

      晚年卢以恕与三子卢霑、四子卢亨同为凤巘书院讲席,卢霑被任命为县教育公所学务委员。对偏僻的宁州地方接触外来文明,有筚路蓝缕之功。

      卢以恕无论在外为官,还是归田在野,都坚持修身齐家,奉行家规十四条,仅记“上无负主,下无负民”的父训。
       家书中有不少为人处世,劝人行善的文字,反复强调,身体力行。辛卯年给妻子冷孺人信中这样写道:“家妇女既不办酒食,断不可不勤纺织,尤须令其习正,不可妄言妄笑,妄走人家,盖家道之丑败,全由妇人之正歪,尔宜常常检点,勿令媳妇自逸,致滋流弊。”

      癸巳年给四弟子美信中,更是叮嘱多多:“他人风水我决不能悻得,凡有地师来我家切勿久留,非为旷废光阴,亦且艰于供应,究地理不如究医理,地理真诀堪與,家书俱未明言,故地师精者甚鲜,人之贪风水者,无不被惑,若医理真诀则每书皆有,须知细心领会,家中所藏医书善本尚多,汝若为人治病,宜常展玩,免致贻误损德,慎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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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以恕在外经年,见多识广,又时逢西风东渐,他率先改变妇女裏脚陋习,提倡丧事莫做道场。所以在裹脚风气盛行之时,卢以恕家族独树新风,至今奉为佳话。

      所遗资料中可以查到,卢以恕为官期间,与陈宝箴父子、潭嗣同之父谭继洵中丞、官至甘肃布政使护理陕甘总督同年毛庆蕃、官至湖北布政使的瞿庚甫等都有交集。

       曾兴家国情怀,写有为数不少的文章,纵论天下大势。如《海军论》,《变法续论》、《能战而后论和》、《与友人论变法》《与伯严》等文章。表现了一个知识分子,在时代浪涛中,心忧天下的焦虑。
      但他却无意为官,淡泊名利。1891年北上京城,在给父母家书中有这样记载:“仕宦一途无味之至,男向于读书之余,已知大概,迨丁丑北上以后,得诸目见更觉洞悉,宦情由是益淡。住居乡僻,未曾见宦途苦况,鲜不以有官为荣,其实最为无味。”

       也许正是无意官场,他将大半生精力放在教育,和行医治病救人上。所以民国三年,县知事蔡澄在所奉公函中这样评价卢以恕:“素称积学,雅号称才,校艺鄂闱得龙门之佳士,传经修水协鹿洞之良规”之语,充分肯定在湖北任上选拔士子,高度赞扬为修水地方教育所作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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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以恕存诗不多,其中有步韵陶渊明《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塗口》诗一首,现书录于后,可见其诗才出众,情感寄托,“少有丘山爱,甘心效鸿冥。出林非吾志,田居足怡情。胡为违所愿,纡辔至南荆。凉风起秋夕,飘飘归思生。长揖谢当路,扁舟孤月明。山川一河险,遂初心自平。离鸟思故林,岂敢惮宵征。入门酌新酒,次第话农耕。相将理旧业,此外无别萦。但求不失我,浮烟身后名。”

      从这些明快晓畅的文字里,一个无意功名,醉心田园的儒者形象,已是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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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曙光:修水人,大学学历,1997年离职成为自由人,在大连、东莞、深圳等城市谋生。2013年回到故土,重拾文学爱好,游戏诗词、楹联、辞赋、历史散文写作。获2014年中国对联创作奖,《舜帝陵赋》、《有巢氏赋》、《惠州抹香鲸赋》、《汾酒赋》等,获全国征文等级奖。是AAAA级景区《东浒赛赋》作者。现为山谷诗社、江西省楹联学会、中国楹联学会会员。
责任编辑:卢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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