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候鸟扑打翅膀飞向南方时,家乡的冬天便来了。
母亲把小小的锥子往乌黑的头发上一擦,然后鞋底顶着膝盖,用力一扎,绳线便从这头穿到了那头。一针一线,密密细缝,流淌着爱。一如微温的小河,缓缓穿过针眼流入我的心田。 布鞋是船,儿子是水手,流浪一生需要多么坚强的双腿来做顶风的桅杆。多年以后,每当我面对老去的母亲时,这份浓浓的爱意总是一次次穿过我记忆的栅栏,把我带回到从前往昔。 窗外一地清凉,窗内一掬温暖。绳线穿过鞋底,话语穿过儿心。“妈妈,穿布鞋能走很远吗?”在一旁看书的我停了下来,抚摸着母亲忙碌而又满是老茧的手,轻轻地问。那时候,年幼的我总想往外走很远很远的路。 内容来自xiushui.Net “傻孩子,”母亲停下手中的活儿,用粗糙的手疼爱地抚摸着我的脸颊说,“只要双腿有力气,就能走很远很远的路。”母亲这句话令我足足回味了三十多年。 穿着母亲缝制的布鞋,从偏僻的小山村走来,步履坚强而执着。无论是趟过故乡的山山水水,还是走在千里之外的繁华都市,母亲的布鞋都是我最大的依靠,艰难的旅程锻打着我日渐坚毅的性格。 儿子是扎痛母亲的那根针,母亲是缠绕儿子心灵的线。道路在前头,母亲的目光在身后,这份无从感激的恩泽,需要我一生一世来回报。 在漂泊的日子里,母亲那因辛勤付出而日渐老去的容颜,总浮现在我的眼前,从未离去。 转眼间,我在香炉山矿区已经度过了七个春秋。每当夜幕降临,有风自山上拂来,我总会倚在寂寞的窗前遥念那个偏僻的村庄:三十年沧海桑田,昔日的家园只剩下残垣断壁,村庄已整体移民到集镇。 本文来自修水网 而我迫于生计,辗转在外面的世界,但我的心却一直无法走进远方的空间。把故乡丢在相反的方向,那种削足适履的伤痛,伴随着浪子慢慢征程,一次一次盼望归期。 曾经,多少次梦见布鞋如船一样渡我归去,远方的村庄就是无法忘却的家园。但母亲也在历经病痛的折磨后,于三年前的那个母亲节后驾鹤西去。 在多少个梦境里,我看见母亲将那双不知做过多少双布鞋的苍老的手贴在窗前,月光映照着她那张不复年轻的脸庞。她那双因过多熬夜而失去光泽的双眼充满期待地眺望着远方,和我与日俱增的怀念不期而遇。 怀念布鞋,怀念一种温暖。与土地、母亲一起幻化成故乡的面容,挥之不去。 【古城旧梦】出品 微信号:gcjm888888 徐秋生:江西修水人,历任企业管理、电视台记者、影视传媒策划等职业,现从事央企党建工作。笔耕稍有收获,偶有作品在省级以上报刊发表,多篇新闻和影视作品获奖。 HUL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