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书法”的提法,我想大约从“文人画”一说过渡而来。据陈三立《长男衡恪状》说,陈衡恪儿时随祖父“识字,说训诂”,七八岁就“能作擘窠书,间作丹青。陈衡恪的书法宗汉魏六朝,上溯钟鼎、甲骨、石鼓、秦权,下逮汉隶、晋唐行楷等,几乎无所不能。 “文人书法”的提法,我想大约从“文人画”一说过渡而来。五四时期,陈衡恪(师曾)先生就曾高标文人画的大纛,结社布展,译文撰述,其对传统文人画价值的阐释与维护,开一代之风气。他在《文人画之价值》一文中,归结文人画有“人品、学问、才情、思想”四要素。毫无疑问,此“四要素”若是移至“文人书法”上来,应该说也是相当适用的。 陈衡恪是诗书画印的全才,这和他早年的家庭熏陶是无法割开的。我们都知道,陈衡恪出身江西义宁(今称修水)的诗书世家,其父祖乃湖南巡抚陈宝箴和同光体诗派领袖陈三立,皆一代硕儒,文史大家;三弟陈寅恪,更是中国的史学大师,被誉之为“教授中的教授”。在我们的《辞海》中,仅义宁陈氏一家,就为陈宝箴、陈三立、陈衡恪、陈寅恪四人分立了条目,这大概也是绝无仅有的奇迹了,即便“三曹”、“三苏”也只能在人数上屈居其次了。 内容来自xiushui.Net 据陈三立《长男衡恪状》说,陈衡恪儿时随祖父“识字,说训诂”,七八岁就“能作擘窠书,间作丹青。”十四岁,他在湖南长沙与著名书画家胡沁园王湘绮相识,常以国画请教。后受业于湘潭周大烈,周大烈字印昆,不仅于文学有造诣,还精于金石书画之鉴赏。结婚后又从岳父、南通名儒范肯堂学汉隶、魏碑及行楷。在这些名师指导下,加之其聪颖好学,刻苦钻研,青少年时期就已艺事大进,于诗词书画印诸艺,皆打下了扎实的根基。后赴日留学,初入宏文学院,与鲁迅朝夕相处,毕业后,又考入东京师范博物科继续深造。其时与正在上野美术专科学校攻读西洋美术的李叔同相识,两人一见如故,在书画、诗词、篆刻等方面都有同好,于是相交颇契。 尽管陈衡恪的书画印章,受吴昌硕的影响很大,但鲁迅对陈的推重似乎更大于吴,这或许也说明鲁迅更喜欢文人笔墨中“笔简意饶”的书卷气吧。陈衡恪的书法宗汉魏六朝,上溯钟鼎、甲骨、石鼓、秦权,下逮汉隶、晋唐行楷等,几乎无所不能。他的字和他的印章在风格上颇为统一,都有醇厚的气息,且风神秀逸,苍劲朴茂。据说他作书喜用狼毫秃颖,故线条苍老刚健有雄浑之气。人皆谓陈衡恪的书法中,篆隶最强,而我以为最能代表其个性书风的,还是他的行草书。我读他一些书札尺牍,以及于山水花草小品上的行草题跋,线条厚拙但写得轻巧简练,自然磊落,有时也不乏带点烂漫天真之气。只可惜,就这样一位有独立思想、艺术造诣的天才美术家,却天年不永,在他四十八岁的艺术创作黄金之际,却因继母病故奔丧时不幸染上伤寒而一病不起。陈衡恪之死,在北京艺术界引起极大的震动。著名学者梁启超说:“师曾之死,其影响于中国艺术界者,甚于日本之大地震。”又称陈师曾是“现代美术界具有艺术天才、不朽价值的第一人”。因陈衡恪有“朽道人”、“朽者”之别号,故吴昌硕也挽词曰“朽者不朽!” xiushui.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