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出生在穷山恶水的荒蛮之地,还是生长于边远偏僻的农村集镇,说起掩埋“胞衣”的地方,难免有几分眷恋、几缕情丝。
我的老家——路口乡仙桥村南边段,方圆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聚居着八十多户四百余口庄户人家。用背山临水,林茂粮丰概括这里的地形物产,恰如其分;用民风谆厚,乡邻和睦形容这里的人际关系并不为过。人均六分水田,粮食自给有余,户均三亩山林和源源不断的泉水,可谓柴方水便。记忆中,这里没有发生过恶性案件,没有出现过纠纷械斗,没有人获刑入狱。每逢红白喜事,丁冷沈许彭五姓互帮互助,亲如一族。
“祸起箫墙”。历史翻到新世纪第一页,有神汉批曰“湘江洪水连天涌,西乡百姓要遭殃”。真神也好,假神也罢,源自湖南平江,波及湘、鄂、赣边界的地下“六合彩”,如洪水猛兽,洗劫了家乡钱财,污蚀了乡亲的灵魂。隔三差五,求神降机判特码,香火不断,乌烟瘴气;七邻八友,奔走串门猜生肖,各抒已见,乐此不疲。“买码”之风仍在,“打筒子”之风骤起。雨天,蓬布一拉,于山坎下席地而坐,吆五喝六;晴天,桌椅一摆,在竹林树下设赌局,大呼小叫。送一盘茶十元,送一餐饭百元,守一班哨五十元,“志愿者”应有尽有。春日瞳瞳,耕者不落田地,沉浸赌场;星空灿灿,妇孺不遵操守,通霄参赌。回乡打工仔、打工妹、一掷千金。花甲嫂子、古稀婶娘,把一张张皱巴巴,渗满汗珠的“麻票子”压上,以求一搏,图谋横财。谁料想“魏蜀吴一统归晋”,被庄家囊刮一空。于是乎,父子埋怨,兄弟反目,夫妻不和,朋友成仇,上演一幕幕与和谐社会极不协调的丑剧。人心涣散,导致水利设施无人维护,几百亩排灌自如的良田成为“望天丘”;新农村建设,赶鸭子不上架;山林火灾,无人扑救,毁于一旦;四成农户圈里无猪,园中无菜,田荒地白…… xiushui.Net
“老叔,都是谁在设局?”我作为一名退役民警,凭着对愚昧乡亲的同情和对设局骤赌者的憎恶,询问一位疾声呼子回家的长者。“哎!‘地方无鬼不遭瘟’谁都晓得就是几只‘少亡鬼’,惹来了古市、路口街上几个‘瘟神’。村干部不管,乡干部不问,警察一来就跑。真是家门不幸,地方不幸啊!”老叔满脸愤慨而又无奈地说。
赌是丑陋之根,昔日美丽的家乡。今天怎一个“丑”字了得;赌是罪恶之源,家乡聚赌成灾,怎不叫我忧虑、悲哀油然而生。太平盛世,和谐社会,赌博之风何时了? HU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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