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 浏览: 次 作者:朱修林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县革命烈士后代樊孝菊因工作成绩突出,从一名普通的农村基层干部,一步一个脚印,先后担任江西省委委员、省妇联主任、省革委会副主任、中央候补委员等职。
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第十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期间,她作为正式代表,受到毛泽东主席的亲切接见,成为那时我县、我市乃至我省政治舞台上一颗耀眼的新星。后来,她因为跟着‘四人帮”说了一些违心的话,从而,在1976年11月以后,淡出了政治舞台.....
今年4月2日,是樊孝菊逝世四周年日子。江西农大毕业的父亲曾在樊孝菊身边工作过五年时间,是樊孝菊科学种田最得力的技术员,2004年初,父亲叮嘱我去采访樊孝菊。如今十五年时光走过,往事历历在目。樊孝菊是怎样从党的一名基层干部成长为党的高级干部,又是怎样犯了错误,晚年生活是如何度过的,记者对她进行了专访。
苦难的岁月也能播种发芽成长。
苦难的童年
苦难是一所学校,她教会人们怎样去认识生活、珍惜生活和热爱生活,并为之而奋斗。
1932年10月,樊孝菊出生在石坳乡黄源村。那时,正处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白色恐怖笼罩在中国大地。樊孝菊的父亲樊哲云早年参加红军赤卫队,母亲也跟随父亲,成了当时赤卫队的妇女组组长。
1933年6月的一天,樊哲云挑着一担食盐到湖南一个叫金坪岭的地方送给那里的红军。谁知,在路上被两名白军拦住,其中一名白军见樊哲云挑着一担食盐便起了疑心,不住地盘问樊哲云是干什么的,对答如流的樊哲云并没有让两名白军起疑心。谁知,后来两名白军在樊哲云的内衣夹层里搜出了一枚当时的红军徽章,就这样,樊哲云不幸被捕!
当樊孝菊的母亲得知丈夫被杀害的消息时,痛苦地昏倒过去……为了防止白军报复,母亲连夜带着不满10个月的樊孝菊逃离了石坳乡黄源村。
在樊孝菊舅舅的帮助下,母亲带着樊孝菊逃到了四都镇六都村,当地一个叫金贵福的农民收留了她们母女。但是不久后,金贵福得知樊孝菊的父亲是共产党并被白军杀害,而且当时村里人都叫她们母女俩是“土匪婆”、“土匪崽”时,金贵福便把樊孝菊母女赶出了家门。
修水县四都镇:桃花依旧笑春风。
无奈,樊孝菊母女又流落到四都镇四都村。为了掩人耳目,樊孝菊母亲不得不对外称她们是逃荒至此。后来,一个叫余四月的理发匠娶了樊孝菊的母亲。就这样,樊孝菊母女终于在四都镇四都村落了户。
樊孝菊的继父体弱多病,加上不久后母亲又生下弟妹,家里生活愈加拮据。在樊孝菊8岁那年,她见到邻居家的孩子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上学,也吵闹着要去上学,可是,那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哪还有钱供她念书?
10岁那年,继父见樊孝菊哭闹着坚持要去读书,一咬牙,从亲戚那借来一些钱,把樊孝菊送到了学校。没有钱买书本,樊孝菊就借同桌的书一起看;没有笔,母亲就在野外给她找来芦苇杆当笔;没有墨水,聪明的樊孝菊找来旧电池,用水浸泡着当墨水用。
时刻准备着,奋斗的路就在脚下。
樊孝菊学习特别刻苦用功,一有时间还帮着家里干家务。11岁时,樊孝菊的继父不幸因病去世,母亲在当地的富农家借来一块现洋和一斗荞麦料理了后事。
为了还债,樊孝菊不得不来到该户富农家打长工,整整三年时间。樊孝菊起早摸黑,下田裁禾、磨粉、打谷、砍柴,样样重活都得干。
苦难是一所学校,她教会人们怎样去认识生活、珍惜生活和热爱生活,并为之而奋斗。正是从那时起,樊孝菊养成了坚韧不拔,勤劳朴素,顽强不息的品格。
杨柳依依,那是一段割舍不了的前程往事。
忘我的工作历程
作为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代女干部,樊孝菊的人生历程写满了“辛劳”与“奉献”。
1949年7月,我县获得解放,一个全新的修水呈现在全县人民面前。当时,樊孝菊才17岁,由于刚刚解放,各项事业百废待兴,需要一大批有思想、有觉悟、肯吃苦、能奉献的人投身到建设新中国的宏伟事业当中去。
樊孝菊不甘落后,积投参加村里、选区的工作,发动妇女参加生产、政治活动。由于工作成绩突出,樊孝菊很快当上了村妇女主任、团支部书记、民兵连长。为了提高文化知识,1952年,樊孝菊参加了夜校速成识字班,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大干快上,是那时生活的主色调。
1952年,我县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改造落后生产队”活动。时任四都乡副乡长的樊孝菊自告奋勇,先后到该乡最落后的三个生产队当支部书记。通过发动群众,改造低产田,大干快上,使这三个生产队很快改变了落后被动的局面,广大干群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刚生完小孩的樊孝菊拖着虚弱的身体,下水田、爬山地,与群众一起劳动。
1956年,由于樊孝菊的工作成绩显著,她光荣地出席了“江西省社会主义建设青年积极分子”大会。那时,全县只有三名代表参加,以后的几年内她年年出席省劳模大会。
这样的连环画,亲,不知你看过没有?
1966年,樊孝菊作为县里组织的“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宣传队的主力队员,到渣津、白岭、大桥等地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宣传活动。
樊孝菊结合工作实例,介绍了自己如何不计个人得失,到条件最艰苦的地方工作的事迹,并引用当时毛主席的话作为自已宣传的结束语:“毛主席说,什么叫工作,工作就是斗争,哪里有困难,就到哪里去,这才是好同志!”樊孝菊的宣讲,在各地引起了强烈反响,一时间,人们讲奉献的多了,讲困难的少了;讲奋斗的多了,讲享乐的少了。
1968年,樊孝菊出席江西省劳模大会,在会上,当时《解放军报》记者林豆豆(林彪之女)要在省劳模中采访江西最新、最美的三代人。时任峡江县水边大队的50多岁的女大队书记作为老一代;时任我县革委会副主任35岁的樊孝菊作为中年一代;时任九江县星都垦殖厂20多岁的女生产队长作为青年一代。
这“老中青”三代人的先进事迹在《解放军报》刊登后,在全国引起巨大反响。樊孝菊还因此光荣地被选为1969 年3月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九大)代表,并在主席台就坐,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
当年九大的盛况里,保留着一个关于修水人的记忆。
当主席宽厚的手握住樊孝菊时,樊孝菊激动地一时说不出话来。毛主席慈祥地问樊孝菊,多大年纪了,姓什么叫什么,在哪个单位工作,是哪里人。当毛主席听说樊孝菊是江西修水人时,高兴地对樊孝菊说:“哦,是江西老俵!”
此后,樊孝菊除担任省委委员、省妇联主任、省革委会副主任外,还在基层兼任了18个职务,并光荣地出席了党的“十大”。
作者15年前撰写的报道。白纸黑字依然散发着油墨的芳香。
作为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代女干部,樊孝菊的人生历程写满了“辛劳”与“奉献”。无论樊孝菊的地位如何变化,她都始终保持着一名共产党员的本色不变,她仍然坚持工作在基层,住士房,常到田里裁禾,到茶园采茶。
1969年樊孝菊出席“九大”之前,县里决定解决仍是农业粮户口的樊孝菊一家的商品粮户口,当时,住在地处三都镇的修水县农业科学研究所的樊孝菊对前来联系解决商品粮户口的工作人员说,如果农科所80%以上的人都解决了商品粮,我樊孝菊再吃商品粮也不迟。
2004年2月,作者镜头下的樊孝菊,走过峥嵘岁月,依旧笑容淡定。
因错误而下台
历史是无情的,历史又是公正的,樊孝菊的一生辉煌过、失败过、但从不没落。
“四人帮”在全国横行的时候,不明真相的樊孝菊出席省里的一些重要会议时,跟着“四人帮”的言行说了一些违心的话。
1976年11月,“四人帮”垮台后不久,在一次江西省委扩大会议后,时任江西省委副书记的白栋材在会后找到樊孝菊说:“孝菊啊,你是劳模出身,你是跟着犯了错误。你为家乡争取资助写给我的信有一尺多高,好多我都批了字,可你却从未给自己要过一点东西。”时任江西省委书记的江渭清对樊孝菊说:“孝菊啊,你是跟着跑的,你在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修水文峰塔,守护着修水大桥上每一个日出与日落。
1981年,江西省委就樊孝菊个人问题发了一则通知,通知说:“樊孝菊同志犯有政治错误,免去其党内一切职务,在基层考虑适当工作。”
历史是无情的,历史又是公正的,樊孝菊的一生辉煌过、失败过、但从不没落。不久,樊孝菊前往三都茶厂,任该厂的工会主席。
1986年,樊孝菊在三都茶厂退休。
修水大桥通车庆典实况。承载着岁月,也记录着时代与历史。
采访笔录
时光能够冲淡一切,时光又能找回记忆、沉淀精华。下面就是时年记者采访樊孝菊时的一段对话
记者:经常听到人们说起你为修水的经济建设作过很大贡献。其中,人们谈论最多的是修水大桥的建设,人们都说是您争取来的,能介绍一下具体情况吗?
樊孝菊:应该说我曾经为修水的经济建设出过一些力,如建设修水大桥、修水蚊香厂;1969年建设县电影院,1973年建设县烈士馆以及车联堰电站、湘竹电站等,这些建设资金基本上都是我在省里争取来的。
1968年夏天,时任省军区司令员杨栋梁到我县视察,第二天因急事,杨司令需赶到省城开会,可他的吉普车因修河突然涨水而无法通过。无奈,只好请来许多民工将吉普车抬过河去。趁着这个机会,我第二天凌晨四点多钟也赶往省城,将建设修水大桥的报告送给杨司令。杨司令先后批了120万元,以战备桥的形式修建了修水大桥。
樊孝菊在修水大桥庆典上的讲话,奋斗的日子岂能忘怀。
樊孝菊(前排左二)为修水大桥通车剪彩。感谢摄影师,我们还能看到樊孝菊满脸的笑容。
记者:您的一生起伏很大,但总的来讲您是在辛劳中度过的,您如何评价自已?
樊孝菊:我是苦孩子出身,旧社会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解放后,我凭着自己辛勤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这些成绩都是党和人民给的。虽然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我曾违心地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但党和人民对待我还是宽容的,给予我莫大的荣誉。人的一生不仅要勤奋,而且要大公无私,不能做什么都只为了自己,只有这样,才会活得坦然、踏实。
美丽的修水大桥,相信你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她。
记者:您的晚年生活过得如何?心情愉快吗?
樊孝菊:我的晚年生活非常好,心情也非常愉快。县委、县政府领导对我的生活非常关心,我现在被定为副处级退休干部待遇,在县委农工部领取退休工资。每年,县里召开的人大会、党代会、妇代会以及新年团拜会、离退休干部大会等等,都有大红请柬送给我。我的晚年生活过得很充实,我还是县城“四创”的义务宣传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