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赣西北的一个小县城,一个有着典型江南丘陵地貌的地方,从她的名字——修水,就可以看出这里与雨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对于远在异乡的我,最怀念的除了家乡的山,就是家乡的雨。
人们习惯了用丝雨形容春天的细雨,来描摹春雨的细腻柔滑。在我的家乡,当春雨润湿了金地毯般的油菜地,点破清澈如镜的水面,轻拂脸庞“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每每吟诵起这句词,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家乡的春雨染绿田野丘陵的情景。家乡的春雨犹如多情的少女,缱绻缠绵,轻拂过枝头嫩蕊,田间青苗,直至满径落红。
夏天在青蛙的鼓噪声中倏然而至。夏天的雨要么闷上半月,要么持续几天,还经常忽然而来忽然而去,每当这时,家家户户都忙着收衣服,关窗户,路上的行人也四散找地躲雨。我还记得有几次路遇夏雨,躲闪不及,被淋得浑身湿透,仔细回味,却也酣畅淋漓。雨过天晴,阳光必然加倍强烈,晚上却倍感清凉。家乡的夏雨就是如此,像极了一个顽劣的儿童,总想着法儿来捉弄你,却也不失可爱。
秋雨绵绵,连月不开,这是一个寂寞的季节。秋天就像一张泛黄的照片,给人无尽的愁绪。有时我站在窗边远眺,看到的除了枯黄的山,还是枯黄的山,如果天空再多些灰云,一种落叶归根的惆怅就油然而生了。秋雨落在身上,阴冷的感觉直达内心。秋天的到来,总给人以寂寥的感觉。秋雨和春雨一样细腻,为何给人的感情色调却截然相反?我想,秋天的前世可能是怀才不遇的隐士,抑或知音难寻的乐师,秋雨是他未解的愁绪。
家乡的冬天,雪下得不多,雨却是常客。冬雨虽不大,一场雨下来,也能把路面淋得泥泞不堪,而且短期内是不会有好天气。每一次下雨,我都要祈祷太阳的出现。当太阳真的出现时,坐到外面懒洋洋地晒太阳,看身边水汽升腾,心情也逐渐回暖。
家乡的雨,时而清新,时而压抑,时而暴躁,时而阴冷,有时不一定让人舒服,却总让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