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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匡迪接受杨澜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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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中共中央日前决定:徐匡迪同志任中国工程院党组书记,免去徐匡迪同志的上海市委副书记、常委、委员职务。上海市第十一届人大常委会第34次会议12月7日通过了关于接受徐匡迪辞去上海市市长职务的请求;决定任命陈良宇为上海市代市长。这是最新一期《新民周刊》刊发的杨澜采访徐匡迪的专访。


  刚刚卸下上海市市长重任的徐匡迪是中国的第一位院士市长,他是中国工程院院士,至今还担任着博士生导师和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一位科学家是怎样走上从政道路的呢?这还要回到1990年,当时徐匡迪陪时任上海市市长的朱镕基出访,在途中,朱镕基听完他对经济的高论之后就建议由他来出任计委主任。徐匡迪说:“我不喜欢计划经济。”而朱镕基说:“我就是要找一个不喜欢计划经济的人当计委主任。”

  我的祖籍是桐乡

  杨澜:徐市长,您在上海呆了这么多年,您是不是上海人呢?

  徐匡迪:我的祖籍是浙江桐乡,抗日战争时期我出生在昆明。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回到家乡,在杭州念完中学和高中,然后到北京念大学,在北京工作。1964年调到上海工作。

  杨澜:您刚刚到上海时会说上海话吗?

  徐匡迪:不会。

  杨澜:那人家会不会说您“乡下人”啊?

  徐匡迪:会,会说,当时上海人确实有一点优越感,所以到百货公司去买东西,别人都看得出我是外地人。我当了市长以后,第一次接受市长热线采访的时候,我就说上海人要改变观念,要有海纳百川的气度。上海本身是一个移民城市,上海从一个小渔村发展为这么一个国际大都市也就两百年的历史,因为能够吸收全国的精英,所以上海才有今天。一些有名的京剧演员并不是在北京唱红的,而是在上海唱红的。上海的发展需要全国支持,要吸收全国的人才,这样上海才能发展。

  杨澜:我觉得人的心态和一个时代是非常相关的,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上海人还比较封闭,对外地人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那个时候是跟上海的环境相关的。

  徐匡迪:那就是计划经济造成的。

  亚洲金融风暴时睡不着

  杨澜:您是1995年正式做市长的。在这之后就遇到了经济软着陆和亚洲金融风暴?

  徐匡迪:是这样。

  杨澜:那1997年的时候,我记得大家指着浦东的楼说,那有70%是空着的,那段时间对您作为市长来说是不是最困难的时候?

  徐匡迪:那段时间真的是没有安眠药睡不着觉,因为这些浦东的楼不是市政府投的,市政府没有借一分钱的债,都是外商来投的,但是我们去请人家来投的,我们去宣传浦东开发,人家来投的,我们要对得起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采取了很多办法使得他们的资产得到保全。

  杨澜:您刚才说过年轻时候喜欢文娱活动……

  徐匡迪:喜欢体育,也喜欢听音乐。因为我小学的时候受过很好的音乐教育。抗战时期,虽然很艰苦,当时我在西南联大附小念书,那时候的小学音乐老师都是大学音乐系、艺术系毕业的,所以接受了很好的教育。另外,我在中学和大学里都参加管弦乐队……

  杨澜:吹拉哪种乐器呢?

  徐匡迪:拉大提琴。

  “我还带研究生”

  杨澜:我觉得您在说到大学、研究院时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徐匡迪:是的,我现在还在学校里带研究生。

  杨澜:您还能有时间带研究生吗?

  徐匡迪:当然我要靠我的一个梯队,不是完全由我一个人包下来。但是,研究生的选题、开题报告,论文起草的提纲,实验的结果,最后写论文到修改论文、论文答辩我都参加。

  杨澜:做市长已经够忙的,您为什么舍不得把这一块放下?

  徐匡迪:因为长期从事这个职业,几十年了,完全放弃呢,我觉得确实有一种难舍之情。另外,你知道中国的弱点,这个博士点是批给导师的,不是批给学校的,我如果放弃,学校就少一个博士点,我就对不起我的学校,所以我还得保留,学校也很支持我,就是组织了一个比较好的梯队。

  杨澜:从一个科学家到一个市长,这个中间这个过渡期最难的是什么呢?

  徐匡迪:我想最难的是思维的方式方法,科学家看到一种宏观的现象以后,要分析到微观,比如说我是搞冶金的特殊钢的,用于航天、潜水艇啊,或者是搞高强度的材料,那么如果发现这个材料有裂纹的话,首先要研究它的微观组织,用显微镜、用电子显微镜,然后研究它的裂纹的发源地在什么地方,它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所以科学家的思维是从宏观到微观的。而政府部门的管理是从微观到宏观,比如说今天夏天我们上海下大雨,道路积水,那么有些地方水积得很深,一直淹到居民的家里,那我们研究的问题不是将这个地方排水管加粗一点,而是要研究整个上海的管网系统,它是一个网络,为什么这个地方水排不出去,最后分析它是网络的末端可能不够,总体上排水能力还可以,那么怎么办呢,就是要另外给它单独找一条通道,不能在末端,这就是说一个是从宏观到微观,一个从微观到宏观。

  一家六口都搞工

  杨澜:听说您挺喜欢看《李鸿章》、《康熙大帝》、《曾国藩》、《左宗棠》等历史方面的书籍。

  徐匡迪:是的,我比较集中地看的是清代康乾盛世一直到辛亥革命的这一段,主要是看为什么我们国家衰落了。我们国家曾经有过非常辉煌的文明发展的历史,现在美国在世界上最强大,但它的gdp占全世界的还不到30%,二十九点几,我们中国在明朝末年和康乾盛世的时候,gdp超过全世界的37%。那么为什么落后了?我看这段历史,是看到了很大的一点,就是儒家的思想在维系封建社会上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把所有的聪明的读书人都锁到科举的一个独木桥上去。但是正因为这样,所以中国人是重文化道德的修养,而忽视科学和技术的研究,包括艺术也受到了约束,所以我觉得看这些东西,也是对自己的警醒,也是知道要不断地改革,中国人如果不立志改革的话,中国是没有前途的。

  杨澜:您一家六口人有六位工程师,对吧?

  徐匡迪:是的。我的爱人现在在大学里,也是博导,是材料科学的教授,我的大女儿现在在美国大学里面也已经取得了终身教授的资格,她是搞生物工程的,我的小女儿是搞计算机软件设计的,我的大女婿是搞材料科学,搞纳米的,小女婿是搞系统软件设计的。一家都是搞工的。

  杨澜:一家都是搞工的。在一起说什么呢?

  徐匡迪:我们家还是蛮热闹的,因为他们也都有一些爱好,大家在一起,有时候放假过年在一起,我们家里头说的无非是各种高新技术。我们也很喜欢音乐,我们家人都很喜欢音乐。我们家欢聚的时候,大家抢钢琴,都要表演一下。

  杨澜:您自己会弹钢琴吗?

  徐匡迪:我不行,用上海话讲只是“三脚猫”。

  (本文由阳光卫视《杨澜访谈录》提供,本报作了删节) (来源:《钱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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