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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黄永玉先生演讲

发布时间:  浏览: 次  作者:三草园主

   
      以《阅读、进步、和谐》为主题的第七届深圳读书月活动好戏连台,名家签名售书、征文比赛、诗朗诵会、读书论坛与讲座、‘读书改变命运深圳让我成才’大型报告会等活动目不暇接,十一月可是满满当当、丰富多彩,新开业的深圳中心书城双休日人头攒动,电视台演播厅、图书馆报告厅、大剧院、人民大厦多功能厅等公共场所成了近期深圳最吸引读书人眼球的地方。我比较关注的是若干场专家讲座,清史专家唐浩明、阎崇年,表演艺术家张家声,国学大师南怀谨,作家莫言、贾平凹、石钟山,电视主持人梁文道、徐俐,时政评家南方朔,有文坛鬼才之称的艺术大师黄永玉等名家都悉数登场。我不是悠闲族,曾国藩研究专家唐浩明的演讲就因临时出差山东威海而错过,那场在电视台演播室的讲座在后来的报纸中看见介绍,非常精彩,当时我把票给了一位朋友,真有点心疼。十一月十二日黄永玉先生的讲座我特别留心,早早的把票弄来,并准备了相机,伺机要与他老人家合个影,以作纪念。这是因为黄永玉先生我已有一些了解,更重要的是陈寅恪先生骨灰安葬庐山他功不可没,我一定要见见这个人。
      我并不了解八十高龄的黄永玉先生多少,没有看过他的作品,只从介绍中得知这个高中没毕业,从湘西凤凰走来,留过五次级的福建厦门格美(音)学校的学生,通过自己的努力在绘画、雕塑、木刻、文学、书法上取得了不俗的成果,成为一代艺术大家、被称为一代怪才、鬼才。中央电视台《大家》栏目介绍过他,这仅是浅显的了解,无从谈起文如其人、字如其人的深入评价。黄永玉先生抗战时期在福建处过一段时间,四十年代在我党文化界的冯雪峰、夏衍、乔冠华的领导下在上海从事革命活动,是在冯雪峰、夏衍、唐弢、李华(音)等帮助下成长起来的,至今说起这些老人家(对这些领导的称呼),他心中十分感激。五三年在中央美院当老师,他没有受过正规美学教育,但凭自学形成自己的风格,他说受过系统教育的人作画很规范,但也认为自己有随意和自由的风格。文革时受到批斗,当其他画家在牛棚说以后无论如何不要子女学画时,他却说:“不仅不说子女的事,我一出去还是要画画”。整个讲座侃侃而谈,不时引起听众的笑声掌声,自嘲是老顽童,说话率真幽默,在此我把他与大家对话摘抄一二,便可见一斑。
      问:“您没有受过美学教育,是否您画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劳动”。
      答:“我不认为这样,我自由得很,很多美学家是我朋友,如朱光潜,他送我的书,只看了几页就不看了”。
      问:“您怎样为自己定位,并认为自己对中国文化事业的发展有哪些推动作用。”
      答:“我是一个普通劳动者,没什么推动作用。”
      问:“您的画非常有个性,已成一代大家,请介绍一下您的成功经验。”
      答:“把该画的画上去,把不该画的不画上去。”
      问:“黄老您现在八十多岁,如果不能返老还童您怎么办。”
      答:“我怎么知道?我活都不怕,还怕死吗,文化大革命把我锻炼得很坚强”。
      问:“湘西凤凰作为一个文化产业,您怎样看法。”
      答:“我不知道文化与产业有关系,我不懂。”
      问:“深圳与凤凰相比,在民族文化继承上应怎么做。”
      答:“这是盐与糖的关系,深圳不要学凤凰,凤凰更不要学深圳。”
      问:“您与其它作家艺术家相比,您觉得该怎样评价自己”。
      答:“我经常与文学界的朋友开玩笑:‘您们只会写文章写诗,我又会写文章又会画画。’这没什么不对,骄傲是浅薄,谦虚是虚伪。”
      问:“解放后您受过委屈,对您有没有影响”。
      答:“打个比方,当年党像是一个农村妇女背着一个行李包,去赶社会主义的火车,我就是他的孩子,跟在后面。我是小孩子走不快,慢慢就掉队,我还不理解妈妈,吵着要冰棍吃,妈妈就走过来说我不懂事,打了我一个耳光,把我打哭了,我虽然委屈,但我还是一路哭一路跟,赶上了火车。几十年来,知识分子虽然受过委屈,但对党从来没有变过心。”
      问:“哪本书对您一生产生了影响。”
      答:“是很多书,一本书影响不了我。”
      问:“现在很多人不读书而是上网,对此有何评价。”
      答:“很好,网络什么都有。胶鞋皮鞋开始流行时,很多广州人担心听不到木履声,听不到才好,否则还影响别人呢。”
      黄永玉先生就是这样,他语言朴素没有雕琢,胸怀坦荡表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正直与良心。在陈寅恪先生骨灰迁葬庐山一事上,根据张求会《国学大师陈寅恪魂归故里》一文介绍,也可见到黄永玉先生的处事风格,黄永玉先生从《陈寅恪的家族史》一书中得知,陈寅恪骨灰一直存在广州,根据陈寅恪的遗愿很想迁杭州,其父陈三立其兄陈师曾墓也在杭州,种种原因无法落实,陈氏姐妹退而求其次考虑迁庐山故居,但一直没有着落。黄永玉先生知道后,积极与陈氏姐妹联系,以七十多岁高龄,几度往返于北京、广州、南昌、庐山等地,亲自找到全国政协副主席毛致用签字,找到江西省的有关单位落实此事,先是九江一位领导不同意出资十八万元建纪念馆,后来同意了又适逢国家明令禁止在风景名胜区大兴土木,再后来是在陈寅恪墓碑上署名未达成共识,有关方面称陈寅恪既不是英雄也不是烈士,署江西省人民政府名没有先例可行。庐山方面强调困难,庐山是世界文化遗产,景观不容破坏,也不得出现新的墓葬,在月照松林安放骨灰存在违反规定。黄永玉先生极力反对署政府字之类,认为太俗,“陈先生不需借政府来立名,反倒是政府要借陈先生来扬名”。还说“看世上还有没有为这件事出些真力气的人!”这就是耿直的黄永玉先生。
      几经周折终于在中科院庐山植物园的的大力帮助下,陈寅恪先生夫妇骨灰终归在植物园入土为安,还有早些时候安葬在此的园艺科学家、庐山植物园创建人、亲侄陈封怀为伴,也算是实现了陈寅恪先生的遗愿,墓碑上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就出自黄永玉先生手笔。陈寅恪先生夫妇安葬庐山时正值03年6月非典病流行期间,落葬之时规模受到限制,但全国各大媒体进行了广泛报道,南方一家报纸报道陈寅恪先生迁葬庐山的情况后,发出了“岭南从此没有大师”的凄美长叹,流露出岭南知识界对陈寅恪先生离开广东的惋惜与无奈。我们一些老表的思维方式和办事效率有时真令人费解,陈寅恪先生是什么人?一代大儒,是前不见古人后难有来者的国学大师,是江西的骄傲,是江西人民魂牵梦绕的游子,为什么就不能特事特办?如果没有黄永玉先生等热心人,如果庐山植物园不隶属中国科学院,陈寅恪先生夫妇现魂兮何处真难设想。
      黄永玉先生的演讲是十二日下午二点半在深圳大剧院音乐厅举行,我提前一个半小时以为是早的,谁知有很多人已经提前来了,作为一个修水人、一个江西人,对黄永玉先生又敬重又感激。第一陈寅恪先生迁葬庐山历史价值对江西而言重大。二是我与陈封猷先生、陈美延老师、陈小从老师、陈钢和陈铟都有交往,凭着与陈氏后人的友谊我为能见上黄永玉先生感到高兴。我在想着办法接近黄老先生,争取留张合影。于是我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嘉宾席上,拣了个认为可能与黄永玉先生最近的位置,好在我气定神闲,有幸没有受到驱赶,工作人员很礼貌送给我资料与微笑。黄永玉先生来之后,我拿着相机不断变换着位置,与一帮记者一样忙碌,人家也搞不清我是哪路神仙。但没有想到对话刚结束,在主持人还没有讲结束语时,黄老突然起身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仓促离开,并迅速把门关上,把一大批等着签名的人挡在里面,他是总结了前一天在书城太过热闹的经验而采取的应对方法,大家措手不及,也使我的处心积虑泡汤。
      没有达到合影的目的没什么太多的遗憾,能听一场黄老的精彩演讲我还是觉得很知足,不是在深圳,别说想着跟他照相,就是想见他一面都是妄想,感谢这座胸怀宽广的城市,给予了我这么一个机会。(卢曙光2006.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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