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 浏览: 次 作者:程耀华
我从小生长在修水县城大铁炉巷內的丁家祠堂。出祠堂空地前面是电池厂,即现在的红黄红幼儿园;从丁家祠堂往右是老百货公司的仓库,现今万福超市。
丁家祠堂后面紧连着泉神庙,再往后有一条土路横穿红色广场(城北老广场),广场从老文化宫(已拆除)一直延伸到义宁小学门前。东边是县武装部大院(已拆除)和烈士馆以及老文化馆。
那时的广场前面建有一座朝北方向的大戏台。是过时节开庆祝大会和文艺表演的大舞台,也是当年红色街居委会所在地。
大戏台后面紧傍着县邮电局的后门,穿过小铁炉巷往鹦鹉街方向走,临街出囗处有一家县办冰棒厂。那可是小时候最为向往的地方,三分钱一个的冰棒又香又甜,放学以后只要去闻上一闻那空气中飘荡的香甜气味,也是童年时期的一种享受。
图片铁炉巷
前后左右共有十二间厢房,建筑面积在三百平方米左右,祠堂内宽敞明亮,气派大方。青砖砌筑,四角飞檐,抬梁穿斗式木架构,秦砖汉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祠堂分上下二层,上层是木板楼房,用来放杂物,不能住人。祠堂旁边依墙建有一排红砖厨房,并排列着六七个灶台和水缸,是居民用来做饭的地方。
我的外公是一个弹花打棉絮的手艺人,他在丁家祠堂居住有四十多年。抗日战争时期被驻修水下路源的国民党三十集团军王陵基部抓去打了一年棉絮,也可算是为抗日战争作出过贡献的人。
外公打棉絮时认真负责,从来不马虎了事,他还时常跟我们说,别人需要省吃俭用,积攒好几年的钱和棉票布票,才能打上一床新棉絮,一床棉絮要睡上几十年,实在是不容易。如果我们做手艺之人偷工减料,马马虎虎,一来有愧做人的良心,二来败坏了自己做手艺的名声,因此是绝对不允许的 。
由于外公做手艺凭良心,加上技术精湛,认真负责。所以外公打棉絮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县城远远近近的住户都会找上门来打棉絮,大家亲切的称他为戴公。
随着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弦声,牛筋弓弦不停地在棉花堆中起伏震颤,上下翻飞。触弦的棉花蓬松地飞舞起来,丁祠下堂前象天空中飘来朵朵雪花,如丝如缕,裹协着棉灰在周边弥漫扩散,飘荡,升腾。
弹棉花的声音响亮而悠长,带着颤音,颇有节奏感和韵味,从而把棉花弹细弹匀铺平整。十来斤棉花要反反复复弹上一整天,累得双手酸软无力,人也腰酸背痛的累得够呛。
第二天便是铺连棉纱线的工序,外公外婆二人各站一边。通过牵引杆一来一回的把纺好的棉纱线平铺在蓬松的棉花上,再用红绿纱线帮人写上姓名与年份等大字做记号,最后才进入下一道踩磨盘压实棉纱的工序。
小时候望着外公踩在十多斤的磨盘上游走觉得很好玩,待我们稍为长大以后便学着站上磨盘踩压棉絮,这才知道其中的辛苦与劳累。双脚需前后用力,两手与腰胯左右摆动,才能驱使磨盘前行。往往一床棉絮需要来回踩上几十遍,双腿累得直抽筋。
外公长年辛勤的劳动,付出了太多的劳累与汗水,但是他只要回头望见满堂的儿孙之时,慈祥的脸上又会露出幸福的笑容。外公十几岁便开始学手艺打棉絮,一辈子如一日循环往复艰苦劳动,到八十岁才退休,而由我的三弟接上班。
一段牛弦一木槌,嘭嘭声响任风吹。白云朵朵似花舞,棉絮蓬蓬雪影追。绿线红纱数经纬,圆盘碾路往来随。人间愿得鸳鸯暖,夜夜横琴入梦帷。
丁家祠堂的邻居相处是非常融恰的,今天你借我家一升大米,明天我用你家一勺清水;今天我给你一棵青菜,明天你送我一个罗卜。邻居之间互相帮助,你来我往胜似一家人,祠堂内不论谁家有事,大家都会争着来帮忙。
一天晚上外公偶尔着凉,突然上呕下泄病得很厉害,半夜三更睡得正香的全祠堂邻居都起来了,有的帮忙请医生,有的联系医院送病人,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外公扶上竹床,由几个身强力壮的邻居抬往医院。大家忙前忙后,直到外公脱离危险,邻居们才陆续回家休息。
图片正在改造的老广场
如今,随着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政府启动了老城改造,使用了几十年的广场又进行新的改造和重新布局。到时候必定有一个宏伟壮观,面貌全新的集旅游参观、休闲娱乐多功能一体的新广场与大众见面。
丁家祠堂虽然早已不复存在,但是祠堂的轮廊及印像,却仍然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永远也难以忘记。
同样在丁家祠堂长大的邻居陈荣霞曾经有文描述: 寂寥的小巷里,飘来淡淡的梧桐花香,伴随着戴公三长一短的弹花声,时光的记忆霎那清晰。屋檐上随风摇曳的衰草,合着铁炉巷两边斑驳的围墙,回映出一幕幕青涩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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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耀华:男,1956年出生,江西修水人,程坊程衒公裔孙。1974年毕业于黄港共大,1978年参加车联堰电站工作,2020年参加过修水程氏家谱修膳工作。平时受父辈影响爱好文学,喜欢看书阅读,写作一些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