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傅梅影,1928年生,江西修水县人,九江市政协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音乐家协会会员、国家人事部艺委会一级委员、国家一级美术师。北京人民画院名誉院长,北京国际名人画院教授、南昌大学东方艺术系客座教授、九江职业大学客座教授、中国书画名家协会授予“国学家”荣誉称号,中国文联授予“共和国艺术家”荣誉称号,2008年作品荣获国际奥林匹克艺术中心“金奖”。
三十年前,他挑着一担行李,带着几本旧书,几只毛笔,几颗印章来到九江。
现在,他年过80,住在一幢名为“梅苑”的别墅里,院子里栽花除草,画室里笔墨耕耘。
庭院花草葱郁、梅花含苞孕育,室内画作层叠,处处梅花精神。它们都在向造访来客讲述着一段又一段关于主人、关于画家的往事……。
我的梅花我的路
“要了解我的梅花精神,就要知道我走过的路。”傅老一句话把我们带回到“文革”时期。
那段日子,人变得愚昧、歹毒。一夜之间,黑白颠倒,“黑帮”、“反革命”、“牛鬼蛇神”、“造反派”等帽子满天飞。“你斗我,我斗你。毁灭文化,毁灭人才”。“我是一个小知识分子,文革中难逃厄运”。《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这幅画的近景是红梅,远景是岩石,上面站着一个挺拔的女民兵。气势豪迈的画卷,被恶意曲解成“阶级立场”有问题——“向阳开”是指向反动派开(内战时期某党的党徽酷似一个向日葵),女民兵站在岩石上是悬崖勒马,一推就倒下去。“可是,我又没叫你去推啊,更没有画个人在推她,怎么会想得到这里呢?”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傅老的右手在空气中无奈地左右摇摆。“我实在没办法”,他说。
苦心创作的画卷给命运下了一道“魔咒”,他被关进牛棚,受尽折磨。
梅花冷落无人问 只有明月夜夜来
1971年,他被下放到农村劳动,一呆就是8年。在这8年里,妻离子别,“梅花冷落无人问,只有明月夜夜来”。在接受“改造”的日子里,梅影先生还经常被拉出去游行示众。
为了让他签字承认“现行反革命”的罪行,“红卫兵”们的手掌抽得他口鼻流血,他们拼命踹他的腿肚,让他跪下,然后将一根粗树棍压在腿肚上,棍子的两端站上人,用力踩。“我痛得不得了”,傅老回忆:“我不能死,不能残废,否则一切都完了,所以,无论他们怎么折磨我,我都坚信,严冬过后必有明媚的春天到来”。
在农村的8年,梅影先生不羡桃李争春光,一有空就画画,用梅花精神来激励自己,“梅花能在严寒的冬天竞放,我为什么不能像它一样?”
特殊的时期,给了他许多磨难,也给了他与梅花深度对话的时间和空间。他们彼此熟悉彼此共鸣,“我爱梅花梅爱我,曾将笔墨定交情。”“梅花是我友,梅花是我师”,这段交情使他们亦师亦友、物我两忘、水乳交融;这段交情培养了他“以意为画,意造其妙”的创作能力,达到“画梅须是梅骨气,人与梅花一样清”的境界。
在新时代的春风里,梅影先生重登画坛。一首首咏梅的诗,一幅幅咏梅的画,以豪情奔放之势铺成一片梅的世界。他把“精、气、神”全都凝聚在笔底的梅花上。
1985年,共和国第一位海军上将张爱萍参观他在南京的画展。“你是哪里人?”将军问。“我是江西人”,“不错,你可以算是江南一枝梅”,将军说。
第二天,南京的各大媒体上都以“江南一枝梅——傅梅影”为标题,对他进行了全面报道。“江南一枝梅”从此绽放画坛,享誉人间。
同行中有人质疑:“你叫江南一枝梅,那关山月怎么办?”傅梅影的回答赢得了满堂彩,“他也可以说是一枝梅。一棵树上,我取它一枝梅都不行吗?”说完后,大家哈哈大笑、鼓掌赞同。
品似梅花香在骨 人如秋水淡为神
梅影先生的墨梅注重“意”对“神”和“形”的能动作用,努力从客观现实中汲取灵感,使作品的形式和内容都具有实质的根基,显得丰富多彩、新鲜生动。
他塑曲干如蛟龙,“之”字或“S”形架构支撑全幅,有腾空于九霄之气势;苍遒之干,中侧笔并举,或以飞白出之,浓淡兼宜,墨韵四射,八面出锋,使转有方,顿挫有力。
元代画梅高手王冕的构图以密取胜,而傅老勾墨花虚实结合,层次分明,疏可走马,密可容针。
年事已高,功成名就的傅老,仍然勤奋创作,造访者与求画者,更是接踵而来。
“品似梅花香在骨,人如秋水淡为神。”他不断告诫自己和年轻后辈,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实在很渺小,即使有点成就也是微不足道的。千万不可骄傲,有了一点名气,就老子天下第一,这样的人,终究会孤立,没有人接近他。
近年来,梅影先生无偿捐献给九江市政府70件艺术品。在锁江楼设立了《傅梅影艺术藏品陈列室》。2008年,他又捐献70余件艺术品给故乡修水县,并设立“傅梅影艺术陈列馆”。
“我生前画梅花快乐,死后有人看我画的梅花快乐,这不是很好的事吗?我的灵魂将得到莫大的慰藉。”百年之后,化羽成仙,但他的艺术生命痕迹将在流芳人间。(撰文/程卫国)
梅花精神——专访中国著名画家傅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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